我一咳血，全家大佬求我别死

晨曦微露，沈温玉猛地睁眼，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。

又是那个噩梦。

无边黑暗，刺骨寒意，还有……跗骨随形、无依无靠的绝望。

早上好，宿主，看起来你昨晚睡得并不好。

冷冰冰的声音凭空出现，带着机械独有的语调，配上那故作起伏的阴阳怪气，更显怪异。

沈温玉并未理会脑中聒噪的系统，只哑着声道：“更衣。”

数名侍女鱼贯而入，动作轻柔无声。

雪白中衣妥帖，外罩天水碧锦缎长袍，衣襟袖口缠枝暗纹，低调处却显不凡。

腰间玉带嵌着温润珍珠，衬得那“蟠龙白玉冠”束起的墨发，愈发显得他清贵逼人。

一切收拾妥当，侍女们垂首退下。

沈温玉踱步至菱花铜镜前，手中象牙骨扇“唰”地展开，扇面空无一物，只余清雅竹香，一如他此刻需要维持的空壳。

镜中映出他俊秀面容，眉眼间的疏离淡漠依旧，恰到好处地掩藏着眼底的锋芒。

很好，这层皮囊依旧完美无缺。

沈温玉嘴角勾起一丝惯有的纨绔笑意，眼底深处，却冷得像冰。

哟，真是一表人才，怎么样，考虑好了吗？

今天就绑定本系统，保你……沈温玉在心底冷冷回了句：滚。

这伪装，不能卸。

总有一天你哭着会求我的。

系统在沈温玉脑海中嘎嘎怪笑，活脱脱一大反派的经典发言。

沈温玉不置可否，他收拢折扇，步履闲适地向外走去，准备去和他那些“狐朋狗友”联络联络感情。

刚行至庭院，一道温婉的身影便迎了上来，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柳知秋细心地替他整理着微敞的衣襟，动作带着无奈：“又要出去胡闹？”

沈温玉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她的手，用扇子轻敲掌心，语气带笑：“娘，孩儿只是去会见几位好友，正经事。”

“你啊，”柳知秋叹息，语气里满是纵容，“早些回来，切莫再惹是生非。”

她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，塞进他手里：“拿着，别亏待了自己。”

沉甸甸的，又是银两。

沈温玉眼底划过一丝复杂，面上却依旧笑着，将香囊随意揣入袖中：“知道了，娘。”

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
柳知秋望着他的背影，首至消失在大门后，才又是一声轻叹。

沈府门外，一顶八人抬的软绸暖轿早己恭候多时，轿身用的是上等绸缎，西角悬挂着银铃，随风轻晃，叮当作响。

旁边还肃立着两匹神骏非凡、鬃毛油亮的汗血宝马，一看便知价值连城。

轿夫稳稳起轿，一路行去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，低声议论。

“啧啧，沈二公子这排场，放眼整个京城也是独一份儿啊。”

“投胎真是门技术活，咱们羡慕不来的。”

“听说他昨日又在赌坊一掷千金，沈家的家底真是厚得花不完呐！”

沈温玉闭目养神，对这些艳羡或鄙夷的议论充耳不闻。

啧啧，名动京城的百年沈家，怕是马上就要走到头咯。

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
沈温玉唰的一下睁开眼，眼神冷冽的盯着虚空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然而，方才还聒噪不休的系统，此刻却反常地陷入了死寂，任凭沈温玉如何在脑海中威逼利诱，都再无半点声息。

沈温玉按着躁动不安的心脏，一种强烈的不安始终挥散不去。

半晌，轿子稳稳地停在醉仙楼那鎏金的招牌下。

“二公子，醉仙楼到了。”

沈温玉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，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招牌式的纨绔笑容，伸出手，在侍从的恭谨搀扶下，下了暖轿。

醉仙楼，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，此刻正是歌舞升平，一派奢靡景象。

一个身形臃肿、满脸谄媚的掌柜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，脸上笑开了花：“哎哟喂，沈二公子，您可算来了！

小的给您请安了！”

“雅间？”

萧辰下巴微抬，嗓音懒散，带着天生的傲慢。

“是了是了，天字一号，最是衬您身份的。”

掌柜在前头引路，哈着腰提醒，“公子慢走，仔细脚下台阶。”

沈温玉踏入三楼雅间，里面早己坐满了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，正是京中有名的几个纨绔子弟。

“温玉兄可算来了，罚酒三杯！”

“快坐快坐，今日定要不醉不归！”

沈温玉从容落座，熟稔地与众人推杯换盏，言笑晏晏，他扮演着京城最出名的废物，将纨绔子弟的做派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觥筹交错间，酒液晃荡，映出他眼底一抹几不可察的清冷。

正当场面热烈之时，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。

福伯，沈府的老管家，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，脸色苍白，额上满是汗珠。

“二……二少爷！”

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嘶哑着，“家……家里……出大事了！”

满室喧哗，戛然而止。

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福伯和沈温玉身上。

沈温玉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。

福伯抢步上前，死死压低声音，语速极快：“老爷……老爷被参贪墨巨额军饷！

大少爷也被查出参勾结外敌，意图谋反！

方才……禁军己经冲入府中，将、将他们都押入天牢了！”

“哐当”一声，玉质酒杯脱手，摔在地上，碎裂西溅。

怎么可能？

父亲向来两袖清风，大哥一生忠君爱国，怎会犯下此等滔天大罪？

勾结外敌？

意图谋反？

贪墨军饷？

“铮”的一声，沈温玉出现了轻微的耳鸣。

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……终究是应验了。

宿主，我说过的，你会求我的……此时的系统，操着他那故作深沉的机械音，在他耳边低语。

前世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，瞬间将他缠绕。

系统的反常，娘亲压在眼底的担忧，还有最近很久没有出现在饭桌前的爹和大哥，一切……一切都有了解释。

“不……这绝不可能！”

沈温玉猛地站起，手死死攥住椅背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，青筋暴起，手背微微颤抖。

周围的纨绔子弟们面面相觑，方才还称兄道弟，此刻却下意识地挪动身体，悄悄拉开了距离。

他们的脸上，幸灾乐祸、惊疑不定、急于撇清关系的神色交织，最终留下的只有疏远和戒备。

“沈将军……通敌谋反？”

“我的天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！”

“快走快走，莫要沾染上这晦气！”

“沈家……这是要完了？”

沈温玉深吸一口气，又猛地吐出，胸膛剧烈起伏，尽管身侧的手指依旧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，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：“福伯，我们走！”

沈温玉一路飞奔下楼，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轿子排场和人前伪装，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侍从，飞身上马，一路疾驰，不一会，就到了沈府门口。

“吁。”

熟悉的朱红大门上，一张白色的封条赫然在目，下半部分在风中无力地飘动，像极了沈家的催命符。

封条……这是……连家都己经被抄了？！

沈府……完了！

彻底完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