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消息来源,却是因为他三岁的女儿读书需要上户口。
他失忆了,还在偏僻村庄组建了家庭。
在他徘徊去留时,他村里的妻子主动找到我:你把这些年我花在他身上的钱还我,就带他走吧,我早看他不顺眼了。
01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是在公安局的调解室。
隔着门上的玻璃看进去,窗边并坐着两人。
男人侧身揉捏着女人的手掌,撒娇似的将额头抵到她肩上,嘴中喃喃,被倚靠那人也垂眸,柔和的抿唇微笑,与他低语。
两人周围笼罩着一道亲密的屏障,好似谁也插不进去,谁也不能破坏。
我手搭在冰凉生锈的门把上,突然没了开门的力气。
我风尘仆仆的憔悴面容与室内两道幸福的身影重叠,映照在门上框出的小小玻璃上。
一场有幸存者的空难,支撑我找了六年,所有人都认定他不在了,连抚恤金都审批下来,可我还是抱有一丝期待,不断往返两地企图找到他的哪怕一点点消息。
整整六年,心中从未有此刻空旷。
我不懂,裴深在异地安心娶妻生子的时候,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的身份,没有一点在意家中是否还有父母亲人在等他回家吗?他们的女儿就要上幼儿园了,那我的孩子算什么?彷徨间,厚重的铁门从里面打开。
头顶两个小啾啾的小女孩,满脸好奇的倚在门框上摇晃。
你是谁?我还没做出反应,裴深快步过来把孩子圈到了自己身前,略带歉意的对我微笑。
这时我才发现他一侧的袖子晃荡出异样的弧度,好像是里面缺了什么。
我正要问,带我过来的警员赶紧打着圆场让人把小孩带去看动画片,才让场面不至于太过难堪。
这样好的艳阳天,我怎么还是觉得冷。
02我的出现让面前两人无所适从。
忽略裴深手中为身旁女人缓解紧张的小动作,我低头拿出能证明裴深身份的资料,私心把结婚证放在了最上面。
裴深伸手却从下面抽出,越看唇抿得越紧,那个始终贴着他的女人也伸手拿起户口本,看了又放下。
独留一张薄薄的结婚证留在桌面,将我最后一点体面撕碎。
眼看那人从裴深手里要东西,我忍不住质问出声:是你的东西吗,你就动?女士你冷静一点,我把我的东西给自己的妻子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。
不过说一句,裴深就立马把人护在身后。
我抬手将巴掌落到他脸上,虎口都被震得发麻: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