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午夜惊魂刘涛握着钥匙的手在月光下泛着青白，钥匙齿槽里沾着暗褐色的锈迹。
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，他听见门内传来细碎的呜咽声，像是被棉被捂住的猫叫。"啪嗒"。
铜锁应声而落，砸在青石台阶上发出闷响。霉味混着纸钱焚烧后的焦糊味扑面而来，
刘涛掩住口鼻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前厅。八仙桌上供着的瓜果早已干瘪成黑色，
香炉里三炷未燃尽的线香斜插着，香灰在穿堂风里簌簌飘落。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，
刘涛掏出来时差点摔在地上。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，信号格是刺眼的红叉。
微信对话框里跳出最后一条消息："千万别在老宅过夜！"发信人显示是二叔，
发送时间却是三天前。二楼传来木地板吱呀声，像是有人踮着脚在跳舞。
刘涛的后颈泛起鸡皮疙瘩，手电筒光束扫向旋转楼梯，
暗红色的木扶手上凝结着某种粘稠液体，蜿蜒成蛇形痕迹消失在拐角处。
他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，连按几下都不见亮。整栋宅子唯一的照明只剩手电筒惨白的光圈，
光束扫过雕花窗棂时，刘涛突然僵在原地——镂空处卡着一缕乌黑长发，
发梢还粘着暗红的碎肉。"咚！咚！咚！"砸门声从后院传来，每一声都像敲在太阳穴上。
刘涛踉跄着穿过天井，月光下看见朱漆斑驳的后门正在剧烈震颤。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，
顺着青砖缝隙汇聚成蜿蜒的小溪，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。"谁？"他的声音在发抖。
回应他的是指甲刮擦木板的刺耳声响，门板突然停止震动。刘涛的手刚搭上门闩，
就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回头瞬间，前厅供桌上的青花瓷瓶摔得粉碎，香炉倒扣在地，
未燃尽的线香在砖缝里明明灭灭。冷汗浸透衬衫的刹那，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刘涛转身时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绣花鞋，金线牡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往上是被血浸透的嫁衣下摆，金线锁边处垂着七枚铜铃，此刻正无声地悬在门槛上方。
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，光束正好照亮那只搭在门框上的手。青灰色的皮肤裹着骨节，
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，无名指戴着枚鎏金戒指——款式和父亲遗物盒里那枚一模一样。
刘涛倒退着撞上廊柱，后脑勺磕在冰凉的木头上。嫁衣女子缓缓抬头，
盖头下传来银铃般的轻笑："相公，吉时到了。"刘涛在嫁衣女子逼近的瞬间摸到腰间玉佩，
温润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。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，女子绣鞋下的青砖腾起黑烟，
金线牡丹在惨白月色中迅速褪色。"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！"苍老喝声从天井槐树顶端炸响，
枯枝间飘下道残破黄符。符纸燃烧的蓝火映出女子盖头下的森森白骨，
刘涛趁机翻滚到廊柱后，后背撞上某块活动的墙砖。暗格弹开的声响被尖啸声淹没，
刘涛摸到叠成三角的符咒。符纸边缘焦黑，朱砂绘制的敕令透着暗红光泽。
当他把符咒举过头顶时，嫁衣女子突然发出凄厉哀嚎，七枚铜铃齐声炸裂。
槐树上跃下个跛脚老道，道袍下摆沾满泥浆。他甩出墨斗线缠住院中石锁，
对着惊魂未定的刘涛厉喝："快咬破舌尖！"刘涛满嘴血腥味时，
老道已将混着黑狗血的糯米撒成八卦阵。嫁衣女子在阵中左冲右突，盖头被阴风掀起一角，
露出半张腐烂的脸——右眼窝里竟嵌着枚鎏金戒指。"二十年前的债，该还了。
"老道桃木剑刺入阵眼瞬间，女子化作黑雾消散，空中飘落半张残缺的婚书。
刘涛捡起时发现落款日期，正是他出生那天的子时三刻。
暗格里的族谱记载着每代长子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，泛黄的照片上，
所有先祖的右手无名指都戴着鎏金戒指。当刘涛翻开最后一页，
夹层里掉出张泛青的讣告——二十年前中元节，曾有送亲队伍在宅前石桥集体溺亡。
2 血井之谜井沿青苔上的新鲜抓痕引起刘涛注意。他拽动辘轳时，麻绳突然绷直，
井底传来指甲挠动木板的声响。提上来的木桶盛着猩红井水，水面漂浮着金线牡丹碎片。
"涛哥救我！"未婚妻小芸的声音从井底幽幽传来。刘涛探身的瞬间，
水面浮现出小芸被红绸捆住的身影，她背后立着那顶滴血的花轿。当他要扔下绳索时，
井水突然映出女子揭开盖头的画面——那张脸竟与小芸有七分相似。
祠堂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，刘涛跪在蒲团上擦拭先祖牌位。
当触碰到祖父刘明德的灵位时，掌心突然传来灼痛——乌木牌位底部渗出暗红黏液，
在烛光下泛着类似凝固血液的光泽。"咔嗒"。灵位底座弹开时，
霉变的绸布里掉出个青铜匣子。匣面阴刻的合卺杯纹样让刘涛太阳穴突突直跳，
两具骷髅交颈缠绕的图案在烛火中竟开始缓缓旋转。铜锁是枚鎏金同心锁，
锁眼形状与他随身玉佩完全吻合。玉佩嵌入瞬间，青铜匣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泛青的婚书自动展开，
年乙亥月丙戌日亥时生 承约人：柳氏婉容庚申年癸未月戊子日寅时卒今以三魂为聘，
七魄作礼，结永世姻缘。自缔约日起，刘氏每代长子年满廿八须与柳氏结阴亲，
献心头血三滴于老槐树下。若违此誓，缔约人血脉尽绝，永堕无间。落款处按着两个血手印，
较小那个掌纹间沾着金箔碎屑。婚书背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符咒，刘涛凑近细看时，
符咒中央的骷髅突然张开下颌，窜出股黑烟直扑面门。"涛儿，快闭气！
"二叔的暴喝从祠堂外传来，桃木剑劈开黑烟的刹那，
刘涛看清烟中凝聚着张美人面——正是昨夜出现的嫁衣女子。二叔的道袍被阴风掀起，
露出脖颈处蔓延的黑色血管，那分明和父亲临终前的症状一模一样。
"我们都被这鬼东西缠上了。"二叔咳出口黑血，
指着婚书角落的蝇头小楷："每完成一次阴婚，缔约人能增寿二十年。
祖父当年为救染瘟疫的族人，听了游方道士的馊主意......"供桌突然剧烈震动，
装着婚书的青铜匣发出刺耳嗡鸣。刘涛眼睁睁看着祖父灵位裂开道缝隙，
藏在夹层里的日记本滑落在地。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泛青的相片，
民国装扮的新郎抱着块灵牌拜堂，牌位上"柳婉容"三字正渗出血珠。
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七日记......婉容穿着金线牡丹嫁衣躺进棺材时，
我亲手将七根槐木钉楔入棺盖。她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水，浸透了抬棺人的草鞋。
那个姓陈的道士说，只要每代用长子阳气镇着，
这厉鬼就破不了咒......1999年惊蛰夜父亲在日记最后页的涂鸦令刘涛浑身发冷。
歪斜的字迹反复写着"逃不掉的"，空白处画着个襁褓中的婴儿，脐带竟连接着口朱漆棺材。
最下方的潦草笔迹让他如坠冰窟："小芸右肩有牡丹胎记，和婚书里的柳婉容特征相同，
这是第七次轮回了。"祠堂梁上突然垂下无数红绸，二叔的桃木剑燃起绿色火焰。
刘涛握着的玉佩开始发烫，婚书上的血字像蚯蚓般扭动重组，最终变成他和小芸的生辰八字。
供桌上的蜡烛齐声爆响，先祖画像里的眼睛同时流出黑血，
在地面汇聚成八个扭曲的大字：中元吉时，红轿临门最后一片槐叶落地时，
树皮突然皲裂翻卷，渗出浓稠的黑血。刘涛的瞳孔里倒映出疯狂生长的树瘤，
那些鼓包接二连三爆开，每个血洞里都探出半截腐烂的婴儿手臂。细小的手掌拍打着树干，
此起彼伏的啼哭声夹杂着牙齿啃咬骨头的脆响。
3 阴婚契约"吉时已到——"嘶哑的唱礼声从地底传来，青砖缝隙瞬间爬满霜花。
刘涛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，喉结处的皮肤突然凸起游动的血线，
像是有根无形的绣花针在皮下游走。当他扯开衣领时，
赫然看见自己锁骨下方浮现出金线刺绣的合卺杯纹样。十二盏白灯笼从井底浮起，
灯罩竟是用人皮绷制。烛火跃动间，
灯笼表面显现出扭曲的面容——正是刘氏历代暴毙的长子们。他们大张的嘴巴撞击着灯罩，
发出闷钝的"咚咚"声。抬轿人踏着尸水走来，他们的蓑衣簌簌抖落蛆虫。
刘涛突然发现这些"人"根本没有抬轿，轿杠分明是穿透肩胛骨的血肉支架。随着轿身晃动，
断裂的肋骨从伤口支出，挂着丝状腐肉戳进轿帘。柳婉容的盖头被阴风掀起时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