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树碑前话兴衰1 父命试儿暮秋的徽州府祁门县,银杏叶在青石板路上沙沙作响,
程家老宅的天井里积了厚厚一层金黄。当家主母林氏正在厨房熬参汤,
砂锅里散发的药香混着新麦的气息,弥漫在整个院子里。“吱呀——”东厢房的门被推开,
程家五兄弟依次走了出来。老大程砚之双手背后,
藏着卷刚誊抄的地契;老二程墨之轻抚腰间佩刀,
刀鞘上的铜饰泛着冷光;老三程纸之抱着一摞账簿,
算盘珠在他袖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;老四程笔之手里攥着半块碎银,
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朱砂印;老五程信之背着竹篓,篓子里装着给佃户家孩子带的饴糖。
正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,五兄弟对视一眼,快步走进屋子。程老爷子半躺在雕花拔步床上,
枯瘦的手指捏着泛黄的族谱。“我程家自洪武年间迁来此地,历经九代才攒下这份家业。
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“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了,
谁能在立冬前寻到荆树坞的《程氏宗谱》残卷,谁就当家。”程砚之率先跪下:“父亲放心,
孩儿明日就带人去荆树坞。”程墨之“锵”地抽出佩刀:“若有人敢抢,我这刀可不饶人。
”程纸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:“我已算出坞中藏卷之处,三日内定能带回。
”程笔之把碎银在掌心颠了颠:“我已买通坞口猎户,消息绝不会走漏。
”只有程信之没有吭声,他望着窗外飘零的银杏叶,想起去年深秋随父亲祭扫时,
在荆树坞看到的那座破败祠堂。祠堂梁柱上的漆皮剥落,
碑文中“兄弟同根”四个字被青苔侵蚀得模糊不清。第二日清晨,晨雾还未散尽,
五兄弟就各怀心思地出了门。程砚之带着三个家丁抄近道直奔荆树坞,
马蹄声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寒鸦。程墨之腰间佩刀换成了利斧,沿着山涧潜行,
刀鞘上系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。程纸之坐在骡车上,借着晨光核算开支,
算盘珠子在他指尖上下翻飞。程笔之则雇了顶小轿,一边啃着油酥饼,
一边盘算着如何用银子打通关节。程信之背着竹篓,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。
路过一处山坳时,他看见一位老樵夫摔倒在地,腿上鲜血淋漓。“大伯,我背您去看郎中。
”程信之放下竹篓,毫不犹豫地将老樵夫背在背上。老樵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
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。与此同时,荆树坞的入口处,
程砚之与程墨之已经对峙起来。程砚之指着程墨之的利斧喝道:“老二,你想以下犯上?
”程墨之冷笑:“大哥,先到先得,这规矩你不懂?”两人剑拔弩张之际,
程纸之的骡车赶到,他探出头来:“二位别急,我算出藏卷之处在坞西的地窖,
咱们不如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程笔之的小轿也到了,
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:“地窖早被我买通的猎户清空了,诸位还是另寻他处吧。
”暮色渐浓时,程信之终于将老樵夫送到了郎中家。
老樵夫从怀里掏出半块刻着“荆树”字样的玉珏:“孩子,你心善,这东西或许能帮你。
”程信之接过玉珏,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,荆树坞的祠堂里有块荆树碑,碑后可能藏着秘密。
当月光洒在荆树坞的残垣断壁上时,五兄弟在祠堂前不期而遇。程砚之的家丁举着火把,
程墨之的利斧泛着寒光,程纸之的算盘珠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程笔之则数着手里的银票。
程信之摸了摸怀里的玉珏,抬头望向祠堂门楣上“兄弟同根”四个斑驳的大字,
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山风呼啸而过,吹得祠堂前的枯枝沙沙作响。谁也没有注意到,
暗处有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,
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……荆树碑前话兴衰2 利欲蔽途残月如钩,
悬在荆树坞黑沉沉的夜空。程家五兄弟在祠堂前对峙的身影,被火把拉得老长,宛如鬼魅。
山风卷着落叶,在他们脚边打着旋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不祥的预兆。
老大程砚之向前半步,靴跟随意一碾,石子应声而碎。这细微的动作,
让身后三个家丁瞬间会意,呈扇形散开,将老二程墨之隐隐围住。程墨之见状,
“锵”地抽出利斧,刀鞘上的红绸被山风掀起,如同一条愤怒的赤蛇。“大哥,
看来今日你是铁了心要独吞这宗谱残卷?”程墨之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,
带着几分嘲讽与愤怒。程砚之冷笑一声,双手抱胸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:“老二,
这话该我问你。到底是谁先动的心思?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互不相让,气氛愈发紧张,
一触即发。老三程纸之坐在骡车上,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,清了清嗓子,
试图打破僵局:“二位,都别冲动。咱们不妨从长计议,或许有更好的办法。”然而,
他的话就像石沉大海,丝毫没有引起兄弟俩的注意。老四程笔之靠在小轿旁,
一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银票,一边斜眼看着争吵的众人,嘴角挂着一丝冷笑:“哼,
吵吧,吵得越凶越好。等你们两败俱伤,这宗谱残卷自然就是我的了。”就在这时,
老五程信之摸了摸怀里的玉珏,望着祠堂门楣上“兄弟同根”四个斑驳的大字,
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哥哥们,咱们都是一家人,何必为了这宗谱残卷伤了和气?
”他的声音诚恳而又急切,在这冰冷的夜空中,显得格格不入。程砚之瞥了老五一眼,
眼神中满是轻蔑:“老五,你懂什么?这宗谱残卷关乎程家的兴衰,更是继承家业的凭证,
容不得半点马虎。”程墨之也跟着附和:“就是,你整日只知道和那些佃户混在一起,
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。”兄弟俩的话像一把把利刃,刺痛了老五的心,他张了张嘴,
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。就在众人争吵不休时,一阵阴森的狼嚎从山谷深处传来,
声音悠长而凄厉,让人毛骨悚然。紧接着,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,
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。程砚之脸色一变,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:“不好,
可能有危险,大家小心。”程墨之也收起了刚才的嚣张气焰,警惕地环顾四周,
利斧在手中微微颤抖。就在这时,一个黑影从树林中一闪而过,速度极快,让人来不及看清。
程墨之以为是狼,想也没想,便挥舞着利斧冲了过去。“老二,别冲动!”程砚之见状,
急忙喊道。然而,已经来不及了。程墨之追进树林后,突然传来一声惨叫。众人心中一惊,
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。当他们赶到时,只见程墨之倒在地上,腿上鲜血直流,
身旁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。老人手持一根木棍,
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:“你们这些不孝子孙,为了一己私利,不顾兄弟情义,
连祖宗的东西都要争抢,简直是程家的耻辱!”程砚之等人愣住了,他们没想到,
在这荒郊野岭,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个人。老人缓缓放下木棍,目光扫过众人,
最后落在老五程信之身上:“只有这孩子,还保留着一颗善良的心。”说着,
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珏,与老五怀里的玉珏合在一起,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。
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,不知道老人究竟要做什么。老人指着祠堂后面的荆树碑,
说道:“真正的宗谱残卷,就藏在这碑后。但你们要记住,祖宗留下这宗谱,
不是让你们用来争权夺利的,而是要让你们铭记程家的家训,团结一心,振兴程家。”说完,
老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,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五兄弟。程砚之等人如梦初醒,
纷纷朝着荆树碑走去。然而,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挖掘时,又出现了分歧。
程砚之坚持要由他来主持挖掘,程墨之则认为自己受伤在先,应该优先得到宗谱残卷。
两人再次争吵起来,甚至差点动手。老五程信之看着争吵的哥哥们,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。
他想起父亲平日里对他们的教诲,想起曾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,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。
他知道,再这样下去,程家迟早会分崩离析。于是,他深吸一口气,大声喊道:“哥哥们,
别吵了!难道你们忘了父亲的期望,忘了程家的家训吗?”老五的话如同一记重锤,
敲醒了沉浸在争吵中的众人。他们望着老五,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。就在这时,
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似乎有什么人朝着荆树坞赶来。五兄弟心中一惊,
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……在这危机四伏的荆树坞,他们能否放下成见,
携手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?兄弟之间的情义,又能否在这场考验中得以挽回?
一切都还是未知数。荆树碑前话兴衰3 迷局深陷马蹄声由远及近,
划破了荆树坞紧张而又静谧的夜空。五兄弟瞬间停止了争吵,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月光下,一群黑衣蒙面人骑着快马疾驰而来,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弥漫,宛如一片乌云。
“不好,他们来者不善!”老大程砚之脸色骤变,下意识地将其他兄弟护在身后。
这些不速之客的出现,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。黑衣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,
在距离五兄弟十几步远的地方,为首之人猛地勒住缰绳,战马前蹄高高扬起,发出一阵嘶鸣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来荆树坞做什么?”程砚之大声喝问道,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。然而,
黑衣人并未回应,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,宛如一尊尊雕像。气氛愈发紧张,
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突然,为首的黑衣人挥了挥手,
其他黑衣人迅速分散开来,将五兄弟团团围住。老二程墨之见状,“锵”地抽出利斧,
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:“哼,想抢宗谱残卷,先问问我手里的斧子答不答应!
”老三程纸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,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,
他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黑衣人,试图从他们的行动中找出破绽。
老四程笔之则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银票,身体微微颤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