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沉默的誓言昏暗的病房里，窗外的天已经亮了。我揉了揉酸痛的颈椎，
连续熬夜让我的眼睛又干又涩，但这些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林越的手术成功了。“林越，
你感觉怎么样？”我轻声问道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。那是一年前他给我的，
当时戴上时略微有些松动，如今却紧得勒出一道红痕。林越睁开眼睛，目光落在我的脸上，
却又很快移开。“要喝水吗？”我拿起床头的水杯。他摇摇头，病房里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。
“林越，”我鼓起勇气，心跳加速，“手术成功了，等你康复后，你还想娶我吗？
”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太久。两年前他出车祸瘫痪，我辞去工作日夜照顾他，
家人朋友都以为我们会结婚。毕竟，谁会为一个没有承诺的男人付出整整两年？
林越的眼神闪烁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我等待着，但等来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走廊上传来脚步声，林越的母亲带着几个亲友走了进来。“瑶瑶，你又熬夜了吧？
”林母心疼地说，“快去休息一下，我来照顾他。”我摇摇头：“没事，我不累。
”“你看看你，眼睛都红了。年轻人老熬夜要把身体熬坏的。”林母叹了口气，转向其他人，
“多亏了苏瑶，这两年把越儿照顾得这么好。”“是啊，苏瑶真是太好了，
”林越的表姐笑着说，“手术成功了，你们是不是该把婚礼提上日程了？
”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和林越身上。我尴尬地笑了笑，
为了缓解气氛，起身走到林越身边：“来，我帮你按摩一下，医生说对恢复有好处。
”我的手刚触碰到他的肩膀，林越就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。“不用了。”他的声音很低。
“别客气，”林母催促道，“苏瑶这两年照顾你，你都习惯了，结了婚更方便。”“就是，
赶紧把日子定下来吧！”表姐也跟着起哄。林越的脸色变得难看，他深吸一口气，
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：“我把苏瑶当妹妹，不可能娶她。”这句话像一把刀，
直接捅进我的心脏。整个房间瞬间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们。我站在原地，
感觉血液从脸上褪去。明明隔着薄薄的窗户，能听见外面的鸟叫声，
但此刻我的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回响。我低头看了看无名指上勒出红痕的戒指，
慢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把它摘下来。戒指很紧，我用力拽才取下，指节有些疼。“给你，
”我把戒指放在他的床头柜上，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，“小了一圈。”林母张了张嘴，
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。一年前，我的闺蜜王楚曾经警告过我：“苏瑶，清醒一点。
林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你只是个普通大学生，而林越家是什么背景你心里有数。
他们允许你照顾林越，但不会允许你嫁进林家。”当时我不信，还和她吵了一架。
如今我终于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。“我出去一下。”我拿起包，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。
走出病房，我靠在走廊的墙上，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。手机震动，
是王楚的消息：“你在医院？我们在医院对面的餐厅订了位置，准备给林越庆祝手术成功，
你快过来！”我回复说马上到，却转身走向了医院后门的小吃街。
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吃顿饭，然后…然后就离开这个地方。小吃街上，我点了一碗馄饨，
掏出钱包时发现里面多了一张银行卡。是林母昨天塞给我的，说是这两年照顾林越的酬劳。
“小姐，你的馄饨。”老板把热气腾腾的碗放在我面前。我盯着那碗馄饨，
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。两年的光阴，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，
换来的就是“妹妹”两个字和一张银行卡。擦干眼泪，我决定吃完这碗馄饨，
就带着这张卡和满腔不甘，离开这个我住了两年的地方，离开林越的世界。馄饨的味道很好，
但我尝不出任何滋味。我只知道，从今天起，我再也不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。
2 新生的开始我在一个陌生的小区租下了间二十平米的单间公寓。推开门，
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——一张单人床、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。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，
照在空荡荡的地板上。这就是我的新家了。放下行李箱，我坐在床沿，
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越的情景。那时候我还是大二学生，他已经是校园风云人物。
学校的红砖路上，他和朋友们谈笑风生地从我身边经过，目不斜视。
我偷偷望着他挺拔的背影，心跳加速。“苏瑶，你干嘛一直盯着林越看？”王楚推了我一下，
笑着说，“别做梦了，像他这种人哪会注意到我们这种普通人。”谁能想到，
几年后我会以照顾者的身份和他朝夕相处两年。想到这里，我苦笑了一下，打开手机相册，
翻到两年前的照片。那时的林越刚出车祸，整个人瘦了一圈，眼神里满是绝望。
刚开始照顾他那段日子，林越脾气特别差。他讨厌护工，每天都要把人气走。
他父母请了五个护工，都坚持不到三天就离职。
后来还是林母求到我——当时我和她在同一家公司做文职，她知道我曾经暗恋过林越。
“护工不行，那我就自学按摩。”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。为了能照顾好林越，
我每天下班后去按摩店学习。店老板看我诚心，免费教我基础手法。我记得那三个月，
每天晚上回到家，我就在自己身上练习，把自己的腿捏青了也不喊停。“你下手太重了！
”林越第一次接受我按摩时吼道。“对不起，我再轻点。”我调整力度，
小心翼翼地按摩他萎缩的肌肉。慢慢地，他不再抗拒我的按摩。有一次，
我听见他在睡梦中轻轻说了声“谢谢”。那一刻，我感觉所有努力都值得了。
可是林越的情绪像过山车，好的时候会和我聊天，
坏的时候就把所有能拿到的东西往我身上砸。那天是他的生日，我做了他最喜欢的蛋糕。
他却一把推开，蛋糕摔在地上。
接着他抓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往我身上扔——水杯、药瓶、闹钟，
最后连他大学获奖的相框也砸了过来。玻璃碎片划破我的额角，血顺着脸颊流下来。我没躲，
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。“你为什么不走？！”林越大喊，“我这个废人有什么值得你留下的？
！”“因为我答应过要照顾你。”我轻声回答，用手擦掉脸上的血迹。林越突然崩溃大哭，
像个孩子一样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。我走过去，轻轻抱住他，任他的眼泪浸湿我的衣襟。
三个月后的那个夜晚，我发现林越吞了一整瓶安眠药。我冲进浴室，把手指伸进他喉咙，
强迫他吐出来，然后拨打120。那一晚，我在医院外面等了整整八个小时。“苏瑶，
谢谢你。”林母哭着握住我的手，“要不是你发现得及时，
越儿就…”她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塞给我：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我退回去：“阿姨，
我不缺钱。”“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越儿？”她困惑地问。
因为林越曾经对我说过：“等我腿好了，我们立刻结婚。”我没把这句话告诉林母，
只是笑着摇摇头。也许从那时起，我就该明白这只是他安抚我的谎言。手机突然响起，
打断我的回忆。是林越的电话。我犹豫片刻，还是接了起来。“苏瑶，”电话那头，
林越的声音带着鼻音，“我想吃你做的奶黄包。”凌晨两点，我刚搬出来不到一天，
他就打来电话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我深吸一口气：“我走了，林越。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“你会回来的，对吗？”他小声问道。我没有回答，
直接挂断了电话。望着窗外的夜色，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。过去的两年，我付出了太多，
得到的却是一句“我把你当妹妹”。从今天开始，我要斩断过去，重新生活。
3 意外的重逢天还没亮，我就睁开了眼。新公寓的墙壁还有些陌生感，
但至少这里是我自己的空间。我翻身拿起放在床头的银行卡，犹豫了一下，决定去查查余额。
走进附近的ATM机，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，最后还是输入了林母给我的密码。
屏幕上的数字让我愣住了——六个零整整齐齐地排在那里，刺得我眼睛发疼。一百万。
我拿着卡的手微微发抖。这么多钱，对林家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，
但足以让我明白林母“感谢”的真正含义。“这就是交易啊。”我苦笑着把卡收进钱包，
“两年的陪伴，换一百万。”半个月后，我在一家咖啡厅找到了工作。这天下午，
店里客人不多，我正在擦拭咖啡机，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。一群衣着时尚的年轻人走进来，
说说笑笑地找位置坐下。我低头继续手里的活，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。“随便坐吧，
我请客。”我猛地抬头，看见林越穿着浅蓝色衬衫站在那里。他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，
站姿挺拔如初。跟出车祸前一模一样。我迅速低下头，希望他不要注意到我。“苏瑶？
真的是你？”太迟了。林越的朋友中有人认出了我，整个群体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我身上。
“真巧啊，”我强作镇定地打招呼，“要点什么？”“苏瑶，你怎么在这工作？
”林越的表情有些惊讶，甚至带着点尴尬。我没回答，
只是礼貌地拿出记事本：“请问需要点什么？”“林越，快去道歉啊！”一个女孩推了推他，
“把嫂子追回来！”“就是啊，苏瑶对你那么好，你怎么能…”另一个男生附和道。
林越脸色变了变，最后在众人催促下，勉强开口：“苏瑶，
医院那天的事…”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，但他只是摇摇头，对朋友们说：“你们别乱说，
我跟苏瑶只是朋友关系。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。”“妹妹？”有人惊讶地重复这个词，
目光在我俩之间游移。空气凝固了几秒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嘴角勾起一抹微笑：“林越说得没错。我就是拿钱照顾他而已，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。
”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，继续说：“如果不介意的话，请连妹妹都不要叫我。
我们就是陌生人，各走各的路。”整个咖啡厅安静得可怕，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。
林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。就在气氛僵到极点时，
咖啡厅内突然冲出一个穿着橙色冲锋衣的男孩。他高高兴兴地朝我挥手：“苏瑶！
我的摩卡好了吗？”我愣了一下，这才想起他是昨天来过的客人，好像叫程奕。“马上就好。
”我松了口气，转身准备他的咖啡。程奕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尴尬，
他笑容灿烂地站在吧台前，眼睛一直追随着我的动作。跟林越周围那种压抑的冷漠完全不同，
他身上散发着阳光般的温暖。“你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吗？”他接过咖啡问道。“嗯，
早九点到下午五点。”不知为何，面对他的问题，我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。
程奕没有马上离开，而是直接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，
目光坦然地看着我：“我能不能追你？我觉得你特别好，从你进门那一刻起，
我就移不开眼了。”我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，脸上一阵发热。这么直接的告白，
是我从未经历过的。“你疯了吗？”我小声说，余光瞥见林越那桌人都在看着我们。
“我很清醒，”程奕笑得更灿烂了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，“我知道这很突然，
但人生就是要有勇气，不是吗？”他说这话时，目光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。
我不知该如何回应，只感到一种奇怪的暖流在心底蔓延。与此同时，我注意到林越站了起来，
朝出口走去，表情阴沉得可怕。4 破碎的承诺咖啡厅的门铃再次响起，我抬头看去，
林越穿着深蓝色西装缓步走了进来。自从上次在这里不欢而散，已经过去了两周。
他依旧英俊，只是眼里多了些我从未见过的脆弱。“一杯美式。”他靠在吧台前，声音低沉。
我点点头，转身准备咖啡。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抖。“这里环境不错。”他试图找话题。
“谢谢。”我简短应答，避开他的目光。我把咖啡递给他，他却没有接，
只是定定地看着我：“苏瑶，你知道吗，没有人能像你那样照顾我。”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。
两年的付出被浓缩成“照顾”二字，就像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。“你找我有事？”我问道，
声音比我想象的冷淡。林越的目光越过我，落在咖啡厅角落里。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
程奕正坐在那里，手里捧着一本书，时不时抬头望向我这边。“那个男生，”林越皱眉，
